时间上溯至1990年夏天。
“呜……”伴着漆黑的夜幕,北京开往广州的47次特快列车徐徐驶离北京站。
在硬座车厢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名男青年。
列车轰鸣着离开了闷热的京城,冲进夜幕中。车厢里逐渐静了下来,阵阵有节奏的鼾声取代了噪音的喧嚣。
男青年毫无睡意,一双惊恐不安的大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直到列车出了京城,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1990年8月13日,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铃……”快下班时,朝阳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值班室的电话骤然响起,值班员刚抓起电话,话筒里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喂,刑警队吗?我是来广营派出所。刚才在我所管界南湖渠村有一名男青年被人扎死……”
现场位于村边的苗圃外。男青年已被人送到附近的医院里。据派出所民警介绍,死者叫张福顺,是本村农民。初步了解,有人看见张福顺被邻村的“大四子”叫走了,时间大约在下午4点多钟。
当天晚上,公安人员在一个朋友家中找到了躲藏起来的“大四子”。见出了人命,“大四子”情知事态严重,如实承认了与张有矛盾并找人打他致死的经过。
当天夜里,在“大四子”的配合下,参与打人的徐静川落网海淀。经过突审,徐交待,扎人的同犯叫郭忠海,也住在酒仙桥地区。侦查员迅速出击,连夜赶到郭忠海家,却扑了个空。据郭的家人讲,晚上9点多钟,郭忠海慌慌张张地回家后,只拿了几件衣服后不辞而别。
以后的日子里,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频频出击,足迹踏遍了京城内外,在郭忠海可能落脚的地方均做了严密的部署,却始终没有发现郭忠海的半点踪迹。
位于海口市火车站不远处的一个小旅店里阴暗、潮湿,来自天南地北的旅客更使小旅店拥挤、嘈杂。
傍晚时分,一名男青年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了小店的院门,在旅客登记簿上男青年登记的字名叫刘巍。时间不长,这个自称刘巍的小伙子便与旅店里的人混熟了。但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从哪儿来?
为了尽快搞到钱,在这个人地生疏的地方生存下去,刘巍很快与几个安徽人混在了一起,东拼西凑了3万块钱,从当地一个信用社买了一辆破旧的“马自达”小卧车,找人重新喷漆修理后,又以9万元的价格骗卖给了当地的一个暴发户。前后不到一个月,几个人净赚了6万元,心中自是兴奋无比。俗话说,钱来得容易,花得也痛快。打这以后,下馆子,进歌厅,傍小蜜则成了刘巍等人每天的生活规律,拥挤杂乱的旅店里已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了。
享乐的日子确实使刘巍压抑的心境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他脑子里的那根弦一刻也没有放松。为了能彻底摆脱这种东躲西藏、怕人认出的揪心日子,作贼心虚的刘巍终于下了决心,悄悄地走进当地一家医院,做了脸部整容术。
回到住处,对着镜子一照,刘巍大吃了一惊:莫非镜中之人真的是我?
转眼间,4年过去了。无所事事的刘巍又搭识了一伙混迹于海南的四川人,开始了另一起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伙人中一个叫邓波的绵阳籍小伙子傍上了一个来自海口办公司淘金的女老板。由于做生意赔了钱,两个人密谋将公司租的房子卖掉后远走高飞,并通过刘巍等人牵线搭桥,寻找下家,很快便以几十万元卖给了一家来海口投资的外地公司。按照事先约定,刘巍等人应得到10万元的“中介费”,可邓波只给了他们5万元便与那个上海女人一起离开了海南。
为了追回剩下的5万元赃款,刘巍等人从黑市买来了手枪和子弹,可找遍了海口市的大街小巷,才得知邓波和那女人已各奔东西。
1995年春天,囊中羞涩的刘巍又想起了邓波和那让他魂牵梦绕的5万块钱。巨大的诱惑力加上眼前的处境,终于迫使他孤注一掷,独自一人前往绵阳,去找那个曾经让他痛恨不已的朋友。安顿下来以后,凭着那股仗义劲,很快便与当地的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混在了一起。不久以后,出手大方的刘巍周围便聚集起一帮鞍前马后的小兄弟,并凭借这伙人的各种关系终于在一栋居民楼里找到了回家不久的邓波。
望着满脸杀气的刘巍,邓波愣住了,他不知这小子何时来的绵阳,更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但他的心里很清楚:不吐点血,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总算不虚此行。迫于刘巍的淫威,邓波被迫交出了3万块钱。
从邓波的住处出来后,刘巍俨然成了一个衣袋鼓起的大款,重又过起了那久违了的神仙般的日子。(待续)